| 我害怕 | | | 鼠 | |
鼠 早先,我们家里,活着的都是人。 买菜的阿姨有时送来几尾活蹦乱跳的什么 鱼,或者拎来一只被草绳束了翅膀而显得垂头 丧气的什么鸡,往往不过半小时,它们便成了 阿娘菜刀下的屈死鬼。阿娘虽然笃信佛家的慈 善为本,不过剖鱼斩鸡决不手软。 倘若在家里某个房间内发现一只苍蝇或蚊 子,我们全家便会群起而攻之地追打捕杀,非 将它叭嗒一下拍得脑浆迸流不可;在厨房的碗 橱、案桌等蟑螂经常出入之处,我门总是放上 几粒诱惑和毒杀蟑螂非常有效的白色药片,每 当药片上出现啮咬过的痕迹,第二天,必定会 清扫出几只翻肚而死的蟑螂。 我们是人之家,决不允许异类的侵入,这 是非常理直气壮的事。 有一年房管所对我们家的这幢楼进行大修 了。窗外搭起了脚手架,房间里的家具都往屋 中央靠拢,墙粉和白灰弄得满地都是,砰砰嘭 嘭地折腾了两个多月,总算收拾得墙新窗亮, 新建造的房屋一般挺括。 满心喜欢想适适意意享受享受住新房的乐 趣,换了新的窗帘桌布,还买了鲜花。 半夜里,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闹醒了 ,那声音来自走廊上放棉花胎的阁楼。我很害 | 怕,联想到的是盗窃犯之类的事,于是我狠心 推醒熟睡的丈夫。 “什么事?” “嘘——好像……有人……” 啪!他拉开灯,矇眬着双眼却警觉地竖起 耳朵:“你在做梦吧?”他听了一会,什么声 音都没有,咕哝了一句,马上又睡着了。 我把灯关上,不敢睡着。因为黑暗中我又 听到那窸窣声了。我拼命让自己相信,那一定 是幻觉,或者是梦遗留下来的…… 后来我还是睡着了,那时大概已经快天亮 了。由此我醒得很晚,满屋子阳光了。只听得 阿娘在厨房喳喳地嚷:“要命啦,昨晚老鼠猛 闹了一夜,把阿杉寄来的松子咬得一塌糊涂… …” 我赶紧披衣而起,跑到厨房间去凑热闹。 那包松子昨天才从邮局里取回,阿娘就掼 在案桌上的,毛巾缝的口袋被咬破了几个洞, 松子撒了一地,真鬼,好些只剩下了空壳。 不能怪阿娘大意,我们家可是从来没有出 现过老鼠的呀。 “恐怕……不是老鼠吧?昨晚我也听见声 响,像人……老鼠哪能把壳剥得这么干净?”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。 “是老鼠,是老鼠。真是人,让你这么太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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